2025华侨文化遗产学术研讨会发言摘登(一)
       2025年10月15日至17日,由中国华侨历史博物馆、中国博物馆协会华侨博物馆专业委员会、福建省侨联、泉州师范学院主办,泉州市侨联、泉州文化遗产研究院、泉州华侨历史博物馆承办的中国博物馆协会华侨博物馆专业委员会第三届全体会议暨2025华侨文化遗产学术研讨会在福建泉州召开。来自广东、福建、北京、浙江、山东、黑龙江的华侨博物馆专委会会员单位代表,以及来自北京、福建、广东等文博机构、高校、科研院所的专家学者110余人参加此次盛会,共同探讨华侨文化遗产传承保护的前沿理念和实践创新。
 
       在主旨发言环节中,泉州文化遗产研究院杨昌鸣教授以 “华侨建筑遗产研究与保护深度及广度拓展” 为题发言。他介绍,泉州文化遗产研究院由泉州师院、北大考古文博学院及泉州市文旅局三方组建,以需求为牵引,聚集考古、美术史等多领域人才,设立人才特区,围绕宋元中国世界海洋商贸中心研究,重点关注世界遗产地可持续发展,由北大孙华教授任院长。随后其重点阐述两方面核心内容——深度开掘、广度拓展。在深度开掘方面,一是从宏观转向微观,如探究集美华侨补校的建筑装饰、闽南民居卫生间位置(传统放两侧,50年代华侨始用半自动抽水马桶但少,如丁马成住宅曾提议建新式卫生间);二是从建筑形式转向书信、了解主人意见,如陈嘉庚主持集美学校建造的书信提及材料与设计要求,侨批中蔡氏兄弟对建筑的详细要求体现其为行家。在广度拓展方面,一是扩大涉侨建筑范围,涵盖华侨自建、翻建、捐建(如承天寺、泉州师院楼宇、福建音乐学院)及国家为华侨建的建筑(如华侨大厦、贤銮福利大厦,强调华侨大厦不应拆,其见证城市发展);二是从重点建筑延伸到小众建筑,三是从单体建筑拓展到周边环境(如飞马城路径环境变化,需整体保护),最后杨教授强调需持续推进华侨建筑遗产研究与保护的深度和广度。
       五邑大学学术委员会主任张国雄教授发言题为“从‘华侨文化遗产’到‘侨文化遗产’”,他指出中国华侨文化保护始于福建(1959年陈嘉庚建设厦门华侨博物馆),随后围绕三个问题展开:首先是现象层面,2010 年后“侨文化”概念在侨联系统实务工作、地方活动及学术机构中广泛应用。其次是原因层面,从学科发展角度看,华侨华人研究重心在海外、侨乡研究重心在国内,两者并列后需更具包容性的概念来涵盖研究对象,“侨文化”概念应运而生,诸如侨批档案不宜单归为华侨或侨乡遗产。最后是影响与新要求层面,“侨文化”带来新课题,“涉侨遗产”、“侨文化遗产”等概念兴起,未来应更具包容性的概念发展。同时,对遗产保护提出新视角,如保护范围趋向国际化(第四批国家级抗战纪念设施含境外遗址)、讲故事需联合他国(如南侨机工、飞虎队应结合所在国视角)、突出资源整体性与国际性,以及要贯彻习近平文化思想及“三个有利于”,以更好地讲好相关故事。
       中国华侨历史博物馆副馆长(主持工作)宁一以 “华侨文化遗产传承保护的博物馆实践”为题发言。他首先指出博物馆是华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的重要载体,介绍国内现有 130 余座华侨专题博物馆(含纯主题馆、名人故居纪念馆等,59家加入专委会且有多家获评国家一、二、三级博物馆),接着阐述其已形成的“征集保护、展览陈列、宣传教育、学术研究”一体化实践路径(征集含专项、专题、定向、跨国四维度,保护有制度与设施保障;展览以精品化等为导向推出多类原创展并推进跨界合作;宣传教育结合数字技术开展多元活动与传播;学术研究有成果出版、交流平台及国际合作),随后分析当前存在的挖掘深度有限、征集渠道单一、研究转化低、阐释水平浅、开发创新不足、传播合作待加强等问题,最后提出系统推进征集保护、深耕遗产内涵、创新展览与数字化传播、强化社教服务、深化海外联络等建议,强调华侨文化遗产是活着的精神财富,博物馆人需做好其挖掘、保护与利用,助力增强侨界凝聚力及中华文化国际影响力。
       在交流发言环节的“不可移动遗产专题”中,华侨大学建筑学院院长陈志宏以“华侨华人建筑文化遗产的概念辨析及价值认知”为题进行分享。他强调华侨遗产保护需从多学科来探讨,提及华侨对海内外建设意义重大。对比传统遗产类型,指出华侨华人建筑文化遗产以华侨华人文化为主题,华侨与华人虽法律概念不同但一脉相承,海外华侨建筑与侨乡建筑是一体两面,将其定义为“华侨华人在海内外迁徙、定居过程中,形成的具有中华传统建筑文化特质、中外文化双向交流特点,见证中国建筑文化海外传播、华侨华人在海内外奋斗历程的历史文化遗产”。范畴重点关注营造记忆交流、生活方式传播、文化特征延续融合,特征体现为建造主体跨境互动、遗产构成跨境关联(如嘉庚教育遗产)、形式多元融合;认为其价值以历史艺术科学价值为基础,核心是文化与社会价值,具体含文化交流(如槟城与厦门建筑关联)、历史见证(移民、贸易、抗战、教育等历史)、艺术融合(中西文化碰撞,如三墙、花砖)、科学价值(新材料新技术应用,如厦大大会堂、南宣建筑)。陈教授建议研究需关注侨乡与海外整体,推动海内外华侨参与,构建保护网络,还提及参与马来西亚、印尼等地华侨遗产保护实践,助力跨境遗产保护利用。
       泉州华侨历史博物馆副研究馆员梁春光围绕“中华根、民族魂、家国梦——泉州华侨民居的精神内涵”分享调研成果,他聚焦华侨民居这一细分领域,其中“中华根”体现在新加坡前总理祖宅承载的家族记忆、晋江三光天村关联马尼拉的对联、1955年华侨建房时“心怀祖国”等印记,以及晋江陈启紫故居面临拆除时,海外华侨写信呼吁保护并提出“归家有门,寻根有路”的诉求。“民族魂”以爱国主义为核心,包括马来西亚华文教育中泉州人林连玉为守护华文教育三次被捕仍坚守,还有泉州华侨陈清机办农场并将桃子命名为“爱国桥”的事迹;“家国梦”则体现在朝东楼、谢瑞生家碑刻记录日军屠杀经历等案例,他还提及泉州华侨民居的实践与“晋江经验”的关联,诸多华侨相关举措为“晋江经验”的形成提供了支撑。
       台山市华侨历史文化协会常务副会长谭楚明以“试析广东台山华侨建筑保护问题与对策”为题分享。他自2005年起调研台山华侨建筑,提及台山海外华侨超180万(分布于澳大利亚、巴西、马来西亚等多国,其中美国约42万、马来西亚约48万),还介绍了台山华侨建筑相关历史——1929 年前侨汇为建筑提供资金支持,1913年新民铁路(设133个站点)方便侨乡出行与交流,20年代华侨建筑大量产生,且华侨积极捐建学校、医院等。调研中,他发现诸多保护问题,如部分建筑损坏严重、华侨建筑相关历史资料的系统汇总长期欠缺、建筑产权不清晰影响保育和开发技术、在保护与利用上面临利益矛盾、建筑闲置多年没有发挥出自有的功能和价值、闲置华侨建筑成为偷盗重灾区等问题。最后他提出对策,包括做好华侨建筑普查建档工作、推进华侨建筑确权登记工作、探索创新分类保育开发模式、加大爱护华侨建筑的宣传力度、采取尽量保存历史原貌的维修方式、加大对华侨建筑周边的治安防控力度等。
       上海交大建筑系刘杰主任团队代表丁煜博士基于《文昌近现代华侨住宅(1890-1949)》(首部海南华侨住宅与聚落研究著作)分享“海南文昌近现代华侨聚落与住宅研究”,提及海南华侨住宅研究滞后于闽粤侨乡,文昌虽处海岛却与闽南文化联系紧密(居民说闽南话,自称来自莆田);其研究对象为1890-1949年文昌籍华侨出资设计建造的自用住宅,团队经5次调研覆盖文昌17个县乡,涉及100处住宅(78处华侨住宅,55处精细测绘)。他重点阐述两部分内容:一是华侨聚落布局,分为组团型(密集分布、发展有序,单一姓氏村落,公共设施集中)、线(带)型(单项延展、带状分布,两侧坡地中部较高,围绕中部主干道路线型发展)、散居型(三五成群、分散布局)、阶梯型(顺应地势形成多层级分布,不超过三进)4类,影响因素以日照和风向为主,辅以道路、风水;二是华侨住宅特征,体现传统与现代创造性融合,单体上传统形制(正屋、棚屋等,与闽南相似)融入楼梯、露台等现代要素,组合上借连廊(整合空间、立体化生活面)和楼梯间(从木质到混凝土再到功能复合型)融合。
       此环节中,四位专家学者聚焦不可移动文化遗产主题,结合各自地域视角与研究方法,深度分享了最新研究成果与独到见解。
       交流发言环节的“可移动文物”、“非物质文化遗产”专题与讨论环节的发言情况将陆续刊发。